叉烧包

是一只豆沙馅的鸽子!

望远镜

原题目来自reddit命题作文区【与原设定有修改】
科学相关的知识都是扯淡,请不要在意。

一个AI具有意识了简直是人类最可怕的梦魇。
而如今,黄少天收到了第一个具有自主意识的AI的邀请函。
请他赴一场荒岛之约,体验“生活应该的样子”。
车站是白色大理石铺就的,没有站牌,只光秃秃一个平面露出海水两三寸。
黄少天沿着铁路趟上站台,脚踝抬起时在站台水中黑色的部分磕了一下,他低头去查看,那似乎不是大理石,而是黑曜石或是什么别的光滑的黑色石头。
轨道旁的海水浅浅的,比体温稍暖一点,所以当踏上站台时,竟感觉被烫到了。
他眯起眼,向海的边缘望去,用手遮在上面,大海波光粼粼,像一汪碧空。
像是他和喻文州以前一起看的《千与千寻》里的情景。
那时候他们两个窝在宿舍里,周围散落着各种小型电子仪器,导线和毛衣相纠缠,后面的大型观测仪在沉闷地嗡嗡作响,快餐盒子摞在牛皮纸袋上,他偏头,看见喻文州深幽幽,亮晶晶的眼睛,像是有星星坠入的深水潭。
“你悠着点啊,”他压低声音,“用内线看动画,上头知道搞死你。”
喻文州:“一会再看看《侧耳倾听》?”
黄少天笑了起来,一拍大腿:“誒,你懂我。”
他们没少干这种事。
不过即使被发现了,谁又会想到蓝雨最优秀的观测员和执行员会在宿舍里为是看《哈尔的移动城堡》还是《龙猫》打得不可开交呢?
我还是喜欢《龙猫》一点的。黄少天想。
远远有轻微的划水声夹杂着嗡鸣靠近,他看见钢铁车头前掀起的小朵白浪。
驶往无人岛的列车缓缓对黄少天打开车门。 黄少天的指尖微微向下一划,数据菜单立刻出现,悬浮于眼前。
“‘冰雨’权限通过,再次确认,是否准备发动‘冰雨’?” 仅一人可听见的机械女声询问。
数据飞快地在黄少天眼前滚动解析,似乎下一秒无数把蓝色的巨大利刃就要破空而出。
做好最充分的准备,黄少天凝住一口气,踏上了列车。
车显得很旧了,踩上去吱呀作响,上面就他一个人。白色布带拉环的把手,两侧绿色的沙发座位,车厢里的油漆已经开始剥落了,呈现一种阳光照过般的黄色。
黄少天在靠近车头的地方坐下,列车开始缓缓移动,拨开的水声和列车与铁轨摩擦的声音似乎被天空吸收了大半。 真是安静。
这时他才想起来向驾驶座看去,一只偌大的白兔顶着车长蓝色帽子用爪子把握方向盘,时不时拉动上面的金属吊链。似乎感觉到黄少天在看他,兔子回头向他点了点头。
眼前这只兔子恐怕是生物学与人工智能结合的精华。通过人为干涉,芯片和刺激药物使动物的某种智力能力发育到接近人类的水平,使他们可以被人趋势。
在喻文州还在研究所的时候,这还仅仅是个设想。当时喻文州刚刚进行完庞大繁杂的运算,鬓角的头发被汗水糊住粘在脸侧,但眼睛还是炯炯有神的:“少天,这项研究进行完毕后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你猜以后在街上可能会看到什么?”
“额,”黄少天想了想,“开火车的兔子?”
两个人大笑起来。
开火车的兔子。
他苦笑,还真看见了。
目光移到窗外,海面上不时出现建筑和杂物。有的像是从都市里直接移过来的,完完整整,不沾染一丝风尘海泥,甚至依稀可以看得见灯光,他看见一家自己以前常和喻文州一起去的日式糖水店,店前的蓝布帘卷起列车驶过时的风,他看到前台还有客人喝了一半摆在上头的红豆抹茶沙冰。有的则颓唐而晦暗,折断的路牌林立,连鸟都不肯停息。
天色一点点暗淡下来,远处的天空如同劣质鸡尾酒一样色彩鲜艳,橘红,蓝和紫分层沉淀。 远远的他看见一条灯火点成的线。与此同时,车速也渐渐慢了起来。兔子拨下进站提示音的开关。
黄少天看着城市边际的影子,身子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如堕冰窟。
“……敬爱的旅客,您所乘坐的列车即将进入终点站,广州站,请您收拾好随身物品准备下车,感谢您搭乘本次列车……”
可他就是从广州出发来到海上的。
黄少天望着窗外越来越近的火车站,逐渐趋于平静。不管是什么,尽管放马过来吧。
火车靠站了,站台上人来人往,就像普通的城市一样运作,而黄少天是一个外来的齿轮。
他走下车。没有列车员安置踏板,他只好看准一块没人的间隙往下跳。
一只脚刚刚踏上地面,就有一个人从人群中向他挥手,兴奋地挤了过来。
黄少天的血液从指尖开始,一点一点冰凉凝固,背部肌肉僵硬地像石膏。
在任务中牺牲,已经死去两年的喻文州,正向他走来。
“少天,”喻文州的笑容一如既往地温暖好看,“好久不见。”
原来如此。他发现目光无法从喻文州的脸上移开。“体验生活应该的样子”是这个意思。
如果两年前不是总部的数据库恰好在那一瞬间崩溃,黄少天的冰雨没有正在发动,失控的是那个等级的AI,喻文州正好在他一臂远一点的地方,意外就不会发生,喻文州就不用死。 所以他现在来到的是喻文州还活着的,那个“应该”有的,也是原本最有可能的发展。
南方冬日灰蒙蒙的天空从火车站天窗外向内窥探。
他一头扎进喻文州的怀里。
“队长队长队长队长队长……”鼻粘膜已经胀痛发酸,“好久不见。”
触感是如此真实,有力的心跳从黑风衣下直直地撼动耳膜和黄少天的心脏。暖的。活着的。他把下巴枕在对方肩膀上,一点点冷静下来。不对,他说服自己,不应该这样的。他已经死了,这只是simulation[模拟]或是特殊的心理引导性的hallucinations[幻觉]。
hallucinations喻文州却毫无自觉:“少天,我在宿舍里下好了《龙猫》。”
黄少天松手,站直了身子:“又是内线?”
喻文州眼睛里满是孩子式的狡黠,没说话。
罢了罢了。就姑且顺着他看看发展吧。
“对了,今天的日期是什么?”
喻文州有点不解,不过还是把终端上的日历调了出来。
黄少天看了一眼,是喻文州出事后半年的时间点,离现实世界所处的时间一年半。
今天恰好二人都轮休。
南方的冬天是湿冷湿冷的,与北国利利索索的酷寒不同,却也一样难熬。
黄少天套着喻文州给他带的毛衣,窝在车站专线的座位上,对着向后闪去的一排排夹竹桃。
不论是hallucinations还是 simulation都有连接上限,如果超过了这个时限就会对神经造成不可逆的伤害。根据这里的实感和规模,黄少天推算他最多可以呆五天。
五天。他偏头静静注视着喻文州的脸。这么大规模的模拟,连局里都少有机会进行,而且一启用就必是争分夺秒的大型模拟战。现在,这里是只为他开启的模拟场,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也可以利用这个满足一点自己的私欲呢? 比如他和喻文州一直没有机会去的市天文馆。
那时候他已经是局里最优秀的执行员,而喻文州还只是一个刚刚加入的小文职,他的解析和分析能力在当时唯快是图的标准下还没有被认可。 早在不是搭档时,他们就是一个寝室的朋友。顶层又小又热,唯一的好处就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翻上屋顶。他先蹬着护栏上去,接过西瓜,再把喻文州拉上来。一人抱着半个瓜,喻文州将满天繁星只给他看,把那些有意思的古称告诉他,而不只是冷冰冰的编号。夏风撩起喻文州的头发,扫到他脸上。那是他第一次意识到两个人可以离得那么近。
“哪次有机会,去趟市天文馆呗,你那么喜欢星星。诶,你在校的时候好像是天文社的吧?”
“……是文学社的。”
黄少天抓抓头发,干笑了两声。
后来喻文州成了蓝雨的支柱,最好的解析员和观测员,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忙,睡觉都是守着机器睡,更别提去天文馆了。
关于交往倒是自然而然,一次任务后黄少天和喻文州都伤痕累累。黄少天想,也许哪次就回不来了。喻文州好像也有这种感觉,但他捋了一把黄少天的碎发:“不许瞎想。”
“我靠你偷看我的思维队长说好的注意素质呢队长!”
“少天又不是外人。”喻文州细细盯着他看。
黄少天当时不在怎么想的,一下子就撩着了,冲着喻文州的嘴唇就啃了过去。
不让我乱想你自己还不是在乱想。
喻文州的思维区域没有设防,他轻易就读到了担忧,还有一句话。
他瞪大眼睛,松开了喻文州的嘴唇。
“我喜欢你。”喻文州淡淡说,扳过还在愣神的黄少天的脸又亲了回来。
两个人形同野兽,在医院的诊所里肆无忌惮地撕咬纠缠。
转天他就拜托郑轩帮他买了一架高精度轻型望远镜,但他们平时都忙得脚不沾地,所以竟一连错过了喻文州的两个生日。再往后他就干脆把望远镜的事忘到了爪哇国,一直到收拾喻文州剩在宿舍里的东西时才连着一起翻了出来。包装纸还很新,尽管盒子已经压烂了。他就这样看着盒子,在葬礼之后好好地哭了一场。
……
眼前一下子变得模模糊糊的,喻文州摇醒了他:“少天,到站了。”
“啊?哦哦哦。”
宿舍还是老样子,乱七八糟的,只是窗口多架了一台望远镜。 黄少天笑了笑。
这不是在提醒我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喻文州放好折叠桌,从食堂打包了几个菜,两个人面对面一边写报告一边吃饭。
饭后喻文州拉上窗帘,把台灯打开:“我把报告扫一下尾,少天你先睡吧。”
黄少天也觉得很疲倦,他翻身想好好看看那架望远镜,但是视线被白色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
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黄少天就醒了,喻文州脖子上挎着还没系的领带:“总部有会,微草有个AI通过互联网跑过来了,控制了一台操作器。”
“什么的操作器,把主控台关掉不就好了,”黄少天说。
“是独立的激光武器,主控台控制范围之外的。”喻文州蹙眉。
黄少天一骨碌爬起来:“快快快快快,那东西布置在B1区,蓝雨最大的分局就在那,要是炸了蓝雨非瘫痪不可。”
“等等,”喻文州拉住了他,“你打算怎么用‘冰雨’,如果正面冲突你的能力比重武器致命得多。”
“那就用近战的刀模式。总得做点什么。不过那东西的触发自爆系统有点麻烦。”
喻文州:“我有个办法。”
两个人钻进车内。
黄少天琢磨着喻文州的方案。冒险又速度,而且对喻文州操作的精度要求太高。
“……每台这种不受主机控制的特殊仪器都有自己的关闭方法。只要不直接攻击他就不会开启自爆在这个型号的电路板上有两根粗导线,是很多细导线拧成的。每条粗导线其中只有三十八分之一的细导线起运输数据作用,只要切断他们就解决了。不过切了其余的导线就会有麻烦。”
黄少天:“应该在背后有电源开关,你不需要冒那么大的风险,况且对那么多电路同时开始解析,一旦失误搭进去的就不止咱们两条命。”
“不行,闭合开关后离关闭机器还有大约一点几秒的时间,足够变异的AI逃掉。”
黄少天和他对视了一会,放弃了争论:“说不过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喻文州笑了:“用冰雨制造一个足够大的密闭空间,让我单独作业。对了,在那之前帮我制造一个可以接近他的空隙。”
你他妈真是嫌命长。这句话黄少天没有说出口。
不管什么情况,是否会重蹈覆辙,他都无条件相信这个人。
潜入很顺利。喻文州的能力掩护地天衣无缝,黄少天微操冰雨打出一个小电火花,热感让机器马上对准那个故障的电路板,与此同时喻文州从隐蔽地点跳出,‘冰雨’制出的封闭空间也在同时收拢封口。
几秒后机械倒地的声响传来,黄少天暗暗松了一口气,打开了‘冰雨’制造的金属外壁,看见喻文州的衬衫都贴在了身上。
“解决了。”
黄少天没有回话。在短时间大量运算后身体会陷入极度疲劳之中,任何感官和交流对此时的喻文州都只是负担。 他架起对方,往医疗队的方向拖去。
徐景旭给喻文州注射了肌肉松弛剂和镇定剂。
“黄少麻烦客串一下看护。反正你也没事。”
“小徐啊,你怎么这样呢,好歹我也是蓝雨的主力,你就让我看护伤员啊?”
徐景旭柔和地回眸一笑:“你自己的couple,跪着也要看护好。臣妾就不打扰二位了,告辞。”
黄少天支着头盯着喻文州看了一会,突然感到一股十分怪异的东西电流般的穿过胸口,好像是谁的手直接攥住了心脏,清晰的触觉几乎可以描摹出指纹的线路。与此同时电流通过的滋滋声骤然加大。眼前的景象像是透过信号不稳定的老式电视机屏幕,一条条地撕裂扭曲,他恐惧的看着身边人的面孔逐渐转为黑白。
突然黑白动荡的景象中出现了一道安稳有色彩缝隙。黄少天屏住呼吸。
这不是画面,很奇怪,这是一道“可以看见”的声音。喻文州的声音。
“少天,”这人居然还在笑,“快……”
剩下的话被电流声吞没。
画面和色彩在恢复正常,病床上的喻文州睁开眼睛。
刚刚一瞬间,有什么使模拟场崩溃了。
他失神的瞪着前方,眼泪不受控制地滑下。
是喻文州。 在比真实更真实的模拟中,他却比任何情景尤为贴近真实。
他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快去做什么?
更重要的是,为什么他已经死了两年的搭档会出现,还那么强硬地打破了AI绝对控制的模拟场?
“少天?”旁边的喻文州轻声问道。
假的。他冷冷地想,尽管无比接近真实,但这是假的。
上头给他和喻文州开了假。他们已经有五个年假没歇了,最近人手还算比较富裕,索性就把他们赶去消化消化假期。
那声音如同幻觉,重新投入这个世界,他又陷入了动摇。看得见的,摸得着的,实在是太大的诱惑。
“文州,哪天去天文馆吧。” 喻文州套着睡衣躺在沙发上翻书,闻言:“昨天不是说去白云山的温室大棚看蝴蝶展吗。”
那不一样。学生时代已经去过了好多次。
“那多没意思啊。”
“好,”喻文州笑了笑,“听你的。”
第二天晚上窗帘依旧紧闭。他不安地坠入梦乡。
结果转天规模堪比杜鹃的台风就光临了广州。
就算是战斗力剽悍如黄少天也不得不望窗兴叹。
“既然出不去,不如收拾收拾。”
他们的宿舍里有几乎一半空间被仪器占据,剩下大件的除了必须的几样家电就是三个大书架。一个是黄少天自己做的矮木书架,一个是喻文州带过来的红木书架,另一个是铁质拼接载物架,不过主要还是放书。
地上已经放不开的书,黄少天只能发动‘冰雨’制出悬浮的金属平台摞上去。
黄少天的书架主要放的就是一些侦探小说和专业性刊物。乌乌突突的暗色书籍中露出了一个土黄色的角,抻出来一看原来是一个牛皮纸袋,上面是喻文州的字:论灵魂的可破解性。
他打开纸袋,里面什么也没有。
忽然,那种电流穿过心脏的感觉又回来了,但只持续了一瞬间。他低头,发现手里的袋子已经不见了。
电流声意味着真正的喻文州出现了,而牛皮纸袋消失了。不管是被AI屏蔽了还是喻文州自己收走了,都意味着这是一条关键的线索。
论灵魂的可破解性。
好熟悉的命题。他突然抓住了一段小线头,顺着线头摸下去,记忆的墙壁在触碰到终点的瞬间崩溃。千头万绪洪水一样冲过来。
原来是这样。 他回头看向白色的窗帘,它们依旧沉重的闭合,遮住外面的雨幕。像是忠实的幽灵守卫。
“喻文州,”他走到窗边,转身面对‘喻文州’,“或者说,应该叫你Albert比较好?”
Albert,第一个具有自主意识的AI。
“我是喻文州。”他沉静道。
黄少天疲惫地笑了笑:“我不会再犹豫了。麻烦让雨停一下,咱们好好谈一下。”
‘喻文州’没有再说话,但身边的色彩开始流动,细碎的雨声被水流声取代。各式各样的颜色,味道,声音汇聚成了另一个情景。
黄少天环顾四周,发现并不认识。这是一处细草遍生的小山丘,时间是夜晚,月亮和繁星出现在一起,显得离人间格外近。
“这是为我编程的科学家的故乡。”Albert依旧保持着喻文州的样子,抱臂而立,“根据你们人类的审美,是一个宁静美好的地方。”
一段时间他们一起沉默地注视星空。
“是很美。”半晌后,黄少天说。就像他和喻文州在屋顶看到的星星,只是更寂寥。
Albert幽幽笑道:“是吗。”
“既然你已经发现了,那我也不再隐瞒。你猜到多少了?”
黄少天:“不少。”
“那你还有多少不知道。”
“也很多,”他耸耸肩,“说说?”
没有答复,他只好开口:“刚开始我就知道这是一场模拟或是幻觉。但好像又不单纯是,因为一切都太熟悉了。比如车站模仿的是他最喜欢的电影的布景,司机来自我和他随口开的玩笑。在他那次任务前,本来我是不用一起去的,所以我告诉他,我会去机场接他,连同那个倒霉AI的残骸一起,所以以后他也要来接我。很可惜后面我也被派了过去。你应该知道结果。反而亲眼看到他变成那样,连尸骨都没有剩下。下葬时只有一身制服和一束百合。然后第一个破绽,是望远镜。”
Albert皱了皱眉:“望远镜。”
“是啊,你被他的记忆耍了,”黄少天颇为开心,“那望远镜我压根没有送出去过,但郑轩偷偷告诉过他,所以他一直在等着我送给他,直到最后。如果是真正的模拟,望远镜不会被摆在那里。他一定会等我亲手递给他。 然后就是窗帘。你大概感觉到望远镜有什么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所以你既不敢彻底让它消失也不敢让我看见它,只好用帘子遮住它,但这是第二个破绽。文州是个观星爱好者,从来不会拉窗帘。 然后是那天的配合。”
Albert:“那有什么不对吗。”
“时间错了。”黄少天说。 “那是我和他最开始采取的攻击体系,以喻文州为中心。但在好几次负伤后,我们调整了战略,是以我为重心的。所以如果是在这场模拟的时间点下,喻文州不会采取这样的打法,因为太不保险。这是你的第三次大意。”
风掠过两人之间。
“然后最后一个大错,是天文馆。这就和你模拟的参考数据有关了。真正的喻文州费尽心思让我看见的那个纸袋上的话是一切的线索。那是喻文州早期的论文,也是他进入局里交的考试资料。他认为灵魂的生物电流在不损耗不破坏的情况下是可以被解析的,并提出了有关的技术设想。也就是现在你完善并运用的技术。你捕捉到了喻文州的生物电流。”
“你说的没错,”Albert半晌后开口,“作为人工智能,自我完善是一种本能。我们不希望屈居人类之下。加入生物链,成为一个物种是我们的愿望。相比人类,我们缺少的就是所谓感情。但那不在我们的分析范围内。所以我从灵魂入手。而我捕捉到的第一道生物电流,就是喻文州。 可是很快我就发现,解析比理论上困难得多。盲点和无法解析的部分太多了,我只读出了一部分记忆。而在无法解析的部分中,我无意发现了一个很强烈的符号——也就是你的名字。所以我才把你叫了过来。”
“也就是因为你只解析了喻文州的部分记忆,所以你不会冒险和我做以前没做过的事。但天文馆对我和他有特殊的意义,如果我说要去,他一定不会拒绝。”
Albert笑了笑:“还真是赌输了。”
‘冰雨’发动的机械碰撞声已经在作响,无数支枪口从各个方向对准了人工智能。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黄少天看着他。
他坦然笑笑轻声道:“我说。”
“感情还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啊。”
枪口的硝烟散去后,黄少天捡起地上的芯片。周围的景色渐恢复成原有的荒芜小岛。
他看看终端:据他登上火车的时间只过了两个小时。
终端突然震动起来,他看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扯出一个笑容,点击了接听。
“喂,队长。异常AI0001Albert已清除完毕。还有我说,你到底把我的记忆怎么改的?跟狗血八点档一样。是是是,挺顺利的。就算是传说级的AI也是一百多年以前的了,别想转移话题。
喻文州我告诉你,下次你要是再设定成你死我活清新爱情背景你就死定了。嗯,对了,你什么时候和我表过白我怎么不记得了啊?”
电话那边的人说了点什么,黄少天点点头,一边往即将降落的直升机的方向走去。
“我也喜欢你。” 电话那头挂断之前,喻文州听见他那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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