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烧包

【RK³】所以基金会可以收容古神吗

■scp基金会au。对基金会不了解也没关系，下面和文字里会对基金会有一个简介，我尽量严谨一点，但是想入坑一定、一定要去scp基金会的网页看官方的设定!
■基金会和克苏鲁是两个坑，两个坑!这么写一是好玩二是方便，不用再捏造新的scp推动剧情，也不会对scp原作的文档有什么二次加工导致误解
●scp基金会：受各个主要国家政府的授权和委托，且其本身运作不受司法管辖权干扰，目标为收容世界上的异常现象、事件、个体的组织

51坐在狭长的工作室里。他很庆幸自己没有幽闭恐惧症，因为这个房间的形状很特殊，本身宽度就窄，两边安了书架后余下的距离不过一张办公桌的长度，用余光注视两侧时总给人书本要同墙壁一起压倒过来的错觉，再加上没有窗户，长时间待在这里很容易产生压抑感。
尽管环境不怎么舒适，但是51还是对这里相当满意。两侧的书籍和纸张来自各个时代，都稀有而珍贵，让人着迷。他轻轻触碰书桌上平摊的某个残本的一页，心里涌起一股不安——如果他对这张纸的时代和曾保存的场所判断准确，他确信目前没有任何技术可以让它出现在这里。做不到并不是财力的问题，而是科技。按照常理，它现在应该是一堆齑粉。
“不要提问。不要问东西从哪来，不要问东西如何来。做好他们让你做的，至少目前这样做。”他想起60带他进来时的警告。现在他已经充分明白了他那么说的原因。51预感到了自己步入的是一个偌大无比、盘根错节、不合常理的地方。他很明智，决定乖乖听话，不做任何多余的事，不给自己惹麻烦。
60。他想起来这个刚刚认识几个月的人，又苦恼了起来。他是学者，痴迷于古老的字符，这个地方能为他提供庞大而珍贵的资料他自然会选择待下去，至于其他则不在他的考虑和能力范围内。可是他现在不确定这个选择是否会让他卷入不同寻常的危险里。
他在这里住了半个月，已经经历了数次紧急疏散。昨天60推门进来时身上全是血，头发上结着霜，看上去生气得要命。而51对他表示关心时他对自己的遭遇绝口不提。60每次到来和离开都脸色阴沉，步履匆匆，好像有一条喷火龙在追赶他，他的白大褂也总是不那么干净，有时51甚至不能辨别出上面到底沾着什么。
他为数不多几次走出房间的经历都不怎么好。有一次他看见一群人在警戒线后面试图把一只奇怪的大鸟送进房间，刚开始看上去还很顺利，可是他走过楼梯转角时却听见了惨叫声和鲜血泼洒在地板上的声音。
还有一次，他在饮水机旁听见几个工作人员聊天，他们的用词很专业，51并不能明白太多，除了一个穿着隔离服的人的最后一句话。那名员工语气不无讽刺地对自己的同事说：“我们早晚会死的，不过待在这里会更快一些。但好处也不是没有，在这里我们大概很难有留有全尸，把一堆肉沫扫在一起埋掉可比把尸体放进棺材省事也省钱多了。”
另外两个人笑了起来。有人含含糊糊地说，如果被咱们现在负责的东西吞掉，那别说肉沫，连根头发也剩不下。
他们离开后，51在原地愣了许久。
刚开始的几天里他几乎不眠不休，全天蜷在桌子前阅读，不时停下来做笔记，后来虽然逐渐调整到了正常作息，但是他依然选择整天整天地窝在工作室里，已经把他们给他的纸翻译出了一小节。翻译出的内容让人困惑，有关巨大的怪兽和古老的冰火，他一度以为出了问题，但是拿到翻译的工作人员看上去很高兴，并告诉他他的译文并没有出错。他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如此笃定的，但是他依然没有发问。
他选择继续完成指定的工作，直到现在60拿着钥匙把门打开，把员工证等等一大摞东西交到他手里，强行把他从房间里拖出去他才第一次告别盒饭去了食堂。
“对了，”60一边走一边掏出一张ID卡，交到51手里，“给你，这是走廊读卡器的卡，这是你在公共区域进出用的，你也可以把它当做问一些你职责范围内需要了解问题的凭证。不出意外再过一段时间你就可以回去了。”
“那真是太好了，我希望我家的乌龟没有被饿死……那是什么?”走进食堂，51看着一个会自动出现披萨的披萨盒愣了好一会儿。
60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哦，SCP-458，无限披萨盒。听名字就应该知道是什么东西了吧，就是会自己出现披萨的披萨盒，而且披萨的口味肯定是你喜欢的。我们site19的员工福利。”
“看上去挺不错的，除了它会让古今中外的所有物理学家从棺材里爬出来——说起来，你一直说的site是什么？”51把目光从一个中年女性移到60脸上。那位女士正在把一块田园香肠披萨从盒子里拿出来。他觉得自己对古怪的东西已经有了一些抗体，或者只是被刺激过度麻木了。至少披萨盒不会弄死人，他想。
60想了想：“站点，你可以理解成收容所。这种收容所不止一个，所以后面带着编号。site19算是比较老的site了，这里收容着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之后可以慢慢和你说。”
51犹豫片刻，把你们收容的究竟是什么这个问题咽了回去。他打算把这个问题留到吃完饭之后，因为苹果派看上去很好吃，而这个问题听起来则不那么让人愉快。
60没有发现他的犹豫。他只是建议51把那个奇妙的披萨作为自己的第一顿食堂员工餐。51表示他更喜欢苹果派，但是60坚称SCP-458从不让人失望。
在拿到他最喜欢的芝士烤肉披萨后，51原谅了60强行推销的行为，在吃掉第二角后，他把苹果派忘在了脑后。忽视它令人起疑的来源，这简直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让人愉快的披萨。
60观察着他的反应，一脸得意：“我就说它从来不令人失望。”
“那你为什么不来一份呢？”51把嘴里的披萨咽了下去，发出满足的嗟叹，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我爱芝士”。
60看了看他：“因为过了狂热期。你没有见过整个site19因为SCP-458陷入疯狂的时候，那时候每个人脑子里都只剩下了披萨、披萨以及更多口味的披萨。主任当时还说再这样下去我们就要变成pizza19了。”
51觉得自己恐怕也要沉迷披萨好一段时间了。

他们一起慢慢地走回去。51觉得自己实在吃得太饱了一点。
在一段走廊里，他们听见了拍打金属的声音，还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的、让人毛骨悚然的絮絮低语。51停下脚步，往声音的源头看去，只看见了一道有ID读卡器的厚重钢制门，还有走廊另一头安保人员手电筒打过来的微弱光束。光束是一种奇怪的淡紫色。
“这个走廊不能有一般的照明，因为里面关着的东西。”60发现51停下脚步后解释道。
51皱起眉头：“我听到了有人在低声说话。”
“很正常，”60继续往前走，“有的人可以听见它的声音，那种比较敏感的人。”
51跟在他后面，终于把疑问吐了出来：“SCP基金会到底是什么？你们收容的东西又是什么？”问完之后，他觉得舌尖发僵，心脏砰砰跳，血液鼓动着耳膜。黑暗使他只能看见60模糊的背影，这加剧了他的紧张。
60停了下来，他转过身，在高两阶的地方与51对视。
“别那么紧张，这是你应该知道的，”他把手贴到51的脖子上，“心跳太快了。我们往前走一点再说吧，这里也让我很不舒服。”
他们跨过这个楼层，到了有灯光的地方。60建议他们一起喝一点什么，虽然觉得没有什么胃口，但是51也没有回绝。“喝点什么”往往表达的并不是这句话的本意，它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一起谈谈”。
60带着他七弯八拐，又爬了几段台阶。51试图在脑海里模拟出建筑物的大致结构，却发现完全无从下手。这里比他想象得还要大，而且各种路径错综复杂，不时出现的铁门、警戒线和隔离带把原本完整的区域割成了一块一块的。
他们到了一个类似员工休息室的地方，十分显眼的地方放着一台咖啡机。它与普通的咖啡机有一些不同，最显著的一点就是它的左右有两个看上去十分老练的安保人员看守。他们似乎认识60，在60进入休息室的时候两个人就对他打了招呼。他们称呼60为博士。
“博士，”其中一个保安看了看51，“这位是?”
“新来的古铭文学者，有二级的权限。我只是想喝杯咖啡。”60说着走进咖啡机。这时51注意到了它与普通咖啡机的第二点不同：它没有一般那种方块按钮，取而代之的是触摸式的键盘。他看着60投了一枚50美分的硬币，在键盘上输入了“甜牛奶”的字样。咖啡机放下一个标准大小的纸杯，并朝里面注入了热气腾腾的白色液体。
“这台咖啡机可以给你几乎任何液态的东西，只要你在键盘上输入，”60解释道，“这也是它被这样看守的原因，曾经有一场事故，有人从这里得到了一杯他同事的血。”
51想触碰咖啡机的手一下子又缩了回来。保安和60一起笑了起来。
“有人从这里得到过液态黄金，有人得到过‘他认为最美味的饮料’，有人拿到过一杯音乐，一杯他的人生，还有人喝掉被称作‘完美的饮品’之后自杀了。”保安补充道。
51：“我想我不太渴了。”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一杯最普通的摩卡。摩卡的味道很好，温度和甜度都是他习惯且喜爱的。
“你们的伙食真的不错。”他们坐到沙发上时51说。
60侧过头看着他笑了：“都非常合口味是不是。”
51点点头。60继续说：“那是因为披萨盒和咖啡机都有一定的心灵感应能力。它们能够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知道你的咖啡加不加糖，是冷是热，知道你当时最想吃的是什么，是加双倍芝士还是只要薄薄的饼坯。”
51望着手上咖啡杯的表情瞬间复杂了起来。他的理智告诉他这是真的，而他的常识则发出了绷紧到将要断裂的声音——这是它们这几天持续被摧残的结果。
“这就是我们收容的东西，我们收容异常，不论是现象还是个体，不论它有形或是无形，把他们编入SCP系列，”60抿了一口牛奶，“小到披萨盒，大到“神明”，都在我们——基金会的负责范围内。”
“SCP是某种缩写吧，它意味着什么？”51凝视着手上的普通纸杯。谁知道这是来自一个不可思议的怪物呢？咖啡机可以致死，可以给你几乎一切，这实在过于违背常理。他看着咖啡上白色泡沫旋转的纹理，觉得自己握着的不是咖啡，而是一杯荒诞，而随着泡沫旋转入这荒诞中心的正是他自己。
60的嘴角扭出一个笑容。
“那是我们的宣言，是我们的理念，是我们行动的指导。SCP的意思是Secure、Contain、Protect，我们控制，我们收容，我们保护。”
“控制，收容，保护——”51咀嚼着这三个词。
“简单地说就是控制异常，使它们不落入敌对组织或者平民手中，收容异常阻止它们的影响与知识扩散，保护人们，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毁掉异常。”
“听上去——”51搜寻了一个合适的词，“非常有意义。”
60把右腿叠到左腿上：“如果你寻找意义，那么再没有比这里更合适的地方了。你会无限逼近那些不为人知的东西，你能做到常人所做不到的事，虽然与此同时也伴随着危险。”
60的嘴里吐出危险两个字显得十分轻描淡写，但是51确信所谓危险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51还想提问，但是60看了看表表示自己应该走了。
“今天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工作室。更详细的介绍等到以后再跟你说。”
“最后一……两个问题，”51加快脚步，和60并肩而行，“第一，900去哪了？第二，他说他隶属于GOC，那是什么?”
60拿出ID卡打开一道铁门迈了过去：“GOC和SCP基金会一样，是一个应对异常的组织。他们起源于战争……应对异常的手段也更加强硬极端，如果不是放着不管，就很可能是消灭。与基金会的根本目的是一样的，但是执行手段大相径庭。”
“那么是敌对组织了？”51询问。
60斟酌了一下：“亦敌亦友吧。”
“那你们对900……”
60的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放心，他没事，只是被关起来了。接触过那个异常还没有疯掉的人可是宝贵的科研材料。现在恐怕有好几个研究员正围着他团团转呢。”

900在房间里坐着。房间里有一些报刊，但是他已经翻过了，那些娱乐花边新闻引不起他的兴趣。
早些时候，这个site的一个管理层过来了一趟。
他回忆着那场对话。
site的工作人员坐在玻璃墙后面。900刚来的时候就估计过，这面墙的厚度大约在0.8米左右。不过这其实没有必要，他根本不打算跑出去。身为GOC的特工，他对SCP基金会site里安保的严密程度和这里关着什么大概有数——尽管基金会的site们出过不少事故，还有几次几乎被全灭了，但是那都是他们的收容物干的好事。关押人类对于基金会来说绰绰有余。即使跑了出去，如果逃离过程中误入了哪个SCP的收容房间也几乎只有死路一条，也许还会害死其他人。
“那么，GOC的攻击小队成员，在队内编号为900，没错吧？”穿着白大褂的人坐在椅子上，对着900眨眨眼睛，他似乎在传达友善的信号，“我从我的收容专家的口中得知你有脱离GOC转向SCP的意向。他向我保证你‘非常好用’，这一点有待商榷，尽管他那么说一般是不会出错的。虽然我很想尽快吸纳你入内，但是你之前的立场比较特殊，我们不得不谨慎一点。你需要接受一些精神和记忆方面的检查。”
“好的。”900答应得干脆利落。
工作人员似乎因为他的回答速度而有些诧异：“我想我应该提醒你，检查是完善的、巨细无遗的。你可以再考虑一下，如果你想回GOC也完全没有问题，你可以提出来，不用理会60的迷魂汤。”
“好的，我接受。”900重复。
对方侧过头，把手肘架在腿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我认为我应该询问你这样做的原因。”
900沉默片刻，似乎陷入了思考。
“和你近期接触的那个异常有关吗？”对方尝试着提问。
“是的。我认为解决它超出了GOC的能力范围。”900回答。
工作人员笑了笑：“那么说你只是单纯地选择了更强大的一方，希望可以脱离那个东西带来的死亡?”
“不是的，我不怕死，而且基金会更强大的说法也不准确，我只是认为你们的方针在此更加谨慎和适用，”900面无表情地说，“处理异常是我的任务，而我希望我能身处在完成任务几率更大的环境下。”
“处理异常是你的任务……而并非忠于组织吗？”
“是的。”900点头。
玻璃墙后面的人点点头。他似乎明白了60的那句“他很好用”的含义：“我明白了。我会尽快安排检查。”
说完，他站了起来，在合上门之前，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把头又探了进来：“对了，之前他们已经问过你对你遇见的东西的看法，你说你认为那是不属于我们这个维度的‘神明’。你刚刚又说，即使是像GOC一样极具攻击性的组织也不能消灭它。第一，你直接跳过了评估，将它判定成有威胁有恶意的存在，为什么?第二，你认为怎样处理它才是妥当的?”
“如果你见过那个地方，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我认为它们充满恶意。我明白这是十分主观的表述，但是从直接的言语描述里很难传达出那里的扭曲。”
“那么画出来呢？”对方用一个懒洋洋的姿势倚靠门框。
900摇摇头：“不行。我并不能完全地反映那个地方的图像，那不是我们的维度所能理解的。对它最合适的形容词是无可名状，它无法存在于人类的语言、人类的头脑。”
“除了躲开别无他法?”
“我认为是的，我们应该封锁入口，即使它并不总是处于开启状态。”
那个人对900笑了笑：“带来死亡和诅咒，让人疯狂的古老神祇。真不错。”然后，他关上门离开了。
900并不清楚对方的态度，那双绿色眼睛隐藏着的某种不自然让他觉得不太舒服，于是他放弃了琢磨找不到确切答案的事情。
60这几天也来过几次，但是拒绝对他透露任何信息，包括不那么敏感的。900很确定，60在公报私仇。他知道对方并不喜欢GOC，也知道理由，有好几次他们抢了基金会的异常（尽管官方交流时他们一如既往地否认了），他在善后时见过60，那时对方正站在那个异常的粉末上跳脚。
当他向对方指出这一点时，60挑挑眉毛：“你知道就好。现在你还不是基金会的人，我也没有理由特殊对待吧。”
说的跟你们对自己人就会心慈手软一样。900想。不过，基金会和GOC在这一点上都一样，试图比较二者谁在道德和人道层次更正直一点是徒劳无功的，因为两个组织除了目标外都一样乌漆嘛黑、一塌糊涂。它们的执行部门和研究部门都充斥着各式各样的变态，包括并不限于聪明的变态、暴力的变态、死不掉的变态、根本不知道还是不是人的变态。900曾经在GOC某大楼的酒吧看见刚刚被聘用两个月的心理咨询师喝得烂醉后趴在吧台上痛哭流涕，表示他再也无法忍受了。
“别的同行接待的病人好歹还是有心的，我呢，我每天面对的都是一群怪物，一群合法杀人犯！他们居然会踩在刚刚被从脑壳里挖出来的热气腾腾的大脑上跳舞！他们居然对此表示愉快！上帝啊我受不了了！我再也不想听见更多别人是怎么用物理手段或者什么去他妈的魔法把一个东西的内脏全都扯出去的详细过程了！这他妈的是哪个神经病给我写的人生剧本！”
而另一边的一个攻击小队成员拎起他，把酒扣到他的头上并表示自己才不是什么他妈的杀人犯。“我们不……很少杀人。”他对可怜的心理医生说。
而在不久的未来，他也将听见SCP基金会心理咨询师相似的抱怨。再过一段时间，他将变成心理咨询师的重点抱怨对象，并被称为“从GOC来的冷血动物”。
不过那都是之后的事了。

“博士，您找我。”60推开门，硬着头皮对办公桌后面的人事主管打招呼。
人事主管今天看上去安分得不正常，而60懒得想他这样的原因。他拒绝去揣测一个精神十有八九已经出问题的家伙的心思，因为那会让他自己也变成基金会已经浩浩荡荡的精神病患者队伍的一员。
“我去见了你那个来自GOC的小朋友，”人事主管心情颇好，他绿色的眼睛眯了起来，“即使除去他的暴力执行能力，也算是有价值的人。”
“那他真是非常……幸运，没有价值的人活不下去。”60冷静地说。
人事主管对他眨眨眼睛：“别那么违心，你刚刚想说的不是幸运吧？”
上个你认为有价值的人已经被玩残了。60想。但是出于对上级的尊重，他摇摇头。
“闲聊够了。现在说正事吧，”主管说，“我想把他送走和SCP-882在一起关一段时间。”
60惊叹于他的智慧：“太棒了，这样我们连为他收尸都省了。”
“也许不会死。按你和那个古铭文学者的说法，他的精神抗性相当强大。”
上个你说也许不会死的人已经埋了好几年，坟头草都和我一样高了，不过他还是很走运的，至少安然入土了。60想，不过出于对上级的尊重他点点头。
“我们什么时候送他走?我已经迫不及待了。”他询问。
人事主管伸了个懒腰：“趁热打铁……就今天怎么样？两个小时之后正好有一趟飞机，可以把他捎过去。”
“那真是好极了，最迟下周末我们就能收到他的死亡报告。”
主管摇摇头：“我已经说过了，不要那么悲观嘛。如果他能活下来，我们可以安排他做很多工作。不需要心灵遮断合金就可以对付一些能产生精神影响的SCP的工作人员非常稀缺。”
“如果他真的能活下来，”60说，“我觉得我们就可以考虑收容他了。”

两个月后，60看见活蹦乱跳且在自由活动的900时内心十分复杂。
“还活着啊。”他跟对方打招呼。
“活着。”900非常平静地回答。
51显然对这个问候方式有一些看法，他微微皱起眉头，欲言又止，不过最后还是把话吞回了肚子里。“好久不见。”他对900点点头，用正常人的方式表达了慰问。他很想知道900在这段时间里经历，或者说遭遇了什么，但是显然不管是什么都绝对不会让听的人感到愉快，他在好奇心和平稳的心境间摇摆了一秒，最终选择了后者。
“所以，我现在应该对你说欢迎加入SCP基金会这个并不怎么美好的大家庭吗？他们让你去做什么工作？”60迅速在心里回忆了几个site19的收容物，不管是看管哪一个都是毫无疑问地危险和辛苦。
“目前编入反应小组，下一步的安排待定。”900回答。
“也算是适合你的工作。”60说。
“跟在GOC时的工作相比容易得多。”900客观地以原GOC员工与现SCP基金会员工的身份做出了评价。老牌基金会员工60听到后一瞬间拉长了脸。
“我本来想给你们两个一起对site19做个基本介绍，”60调整了一下怀里高高一摞文件的角度，不让它们滑下去，“看来现在只有51需要听了。”
“我以为几个月的时间足够初步了解这里了。”900说。
“至少不足以了解阴暗面。”60干巴巴地回应。他们针锋相对了一会，互相就GOC和基金会的方针发表了一些不友好的观点，丝毫不在意他们现在都是在为基金会效力。他们不约而同地忽略了51“我想我不怎么需要了解阴暗面”的发声。

51现在觉得一起经历过危险就可以结为密友的那种观点纯属胡扯。在几个月之前他们一起误入了一个怪异的空间。那里的太阳都被扭曲变色，海水变得有毒，泛起大堆泡沫，浮出海面的古建筑以违背常理的方式扭曲着。只有900登上了那座由石块和粘液堆砌而成的岛屿。他们不知道900遭遇了什么，只看见他飞速退回来时追逐他的数根浮肿的巨大触手。
60发动船只，51跳上一块边缘的石头把900拉了上来。在那一刻那个东西露出全貌，不过本能使51一直低着头，没有去看它。那决定生死的一小会——这么说是因为当时他们对时间的感觉已经十分薄弱，不能确认究竟用了多久。60以孤注一掷，以最高速度离开了这片邪恶的海域。他们刚刚出去，引擎就因为过热故障了，三个人一起鼓捣了很久也没能让它重新发动。
在他们在海上随波逐流时他第一次听到了两个组织的名字。
60仰躺在船上：“你觉得谁会先找到我们，基金会还是GOC?”
51不明所以，而旁边的900显然听懂了：“不好说。也许他们都找不到我们，毕竟这次行动十分偶然，我们都没能向上级申请就出发了。我觉得我们现在不应该讨论这件事，有人不属于这一边。”
60看了看51：“有什么关系，之后记忆消除就好。而且也不一定不属于这边，我觉得他的专业知识很过硬，也有热情，能一个人收集那么多资料并由只言片语做出完整的推论。更重要的是，他的心理素质不错，经过刚刚的事还没有疯掉。基金会也许可以把他吸纳入内。”
“也许。”900应了一声之后就不再说话。他们都沉默了一阵。
也许是因为太疲惫了，三个人不自觉地睡着了。51再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也没有人发现他们。他揉揉眼睛，轻手轻脚地站了起来。60还睡着，900在他挪动身子的那一刻就睁开了眼睛。
他们看着彼此，默不作声。51发现900的眼睛是非常好看却没有温度的蓝灰色。
“你还记得我们的话吗。”900突然低声说。
51点点头，他现在更加清醒，同时也对他们谈话的内容更加困惑。
“如果有朝一日你收到了邀请，”900移开眼睛，“一定要慎重。不论以何种方式接触到它们，你的所有平静和幸福就都一去不复返了。”
“它们指什么，”51靠近他，让他重新看向自己，“是与我们看见的那些一样扭曲的东西吗？”
900摇摇头：“它们指的是我们体制下产生的东西。”
这时60醒了过来。他们没能继续谈下去。
60询问他们在谈论什么。51选择隐瞒。他对60和900道歉：“如果不是我的研究，你们就不会牵扯到这些东西。”他担忧地对另外两个人表示，他们看见的东西很可能会产生持续的影响，许多进行研究的先人都已经死于非命或者发了疯。
当时60与900对视一眼。900闭上眼睛，60则耸耸肩。
“对于我们而言，这两种结局算不得多么可怕。这也不是你的责任，真的论起来，我们才应当道歉，如果我们没有介入，你应该一辈子也不会靠近这里。”
后来基金会的人先把他们捞了上来。51和900刚开始并没有被带回去。51回到家休整了两天才重新被带走，而60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乘火车返回的900在中途扣了下来。

51不得不再次停下手里的工作，再滴一次眼药水。他感到十分疲惫，但是他不想休息。翻译的诗句还有最后一小节，他渐渐读懂了这个故事。它与如何为一个怪物献祭贡品有关。献祭的过程复杂和血腥到让人咋舌。51回想起那天拿到第一个段落译文的工作人员兴奋的表情，有了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推论：基金会真的打算实践这个过程。
他强迫自己把这个推断赶出脑袋。他已经因为在海上的经历难以入眠，不能再增添更多压力了。他最近总是觉得有一个扭曲肿胀的阴影追逐着他。
有人在敲门，这让他短暂地从层层叠叠的文字与阴霾间抽出身来。51打开门，发现900站在门口。他邀请对方进来，但是直到900跨入房间，51才意识到自己堆满书本纸张的工作室没有地方再让另一个人落座了。
“他们已经封锁了那个海域，你以前的所有资料也都被基金会接手，做了防止扩散的处理。即使只是暂时，这件事也画上了一个句号。今天他们刚刚完成相关的善后工作，我想我应该过来告诉你。”900似乎并不在意两个人站着说话，但是51还是有些窘迫。
“我应该感到庆幸。没有人因为我留下的东西而继续探寻它们会让我稍微好受一点，但是我想我今晚还是很难入睡。”
900低头看着他：“我提醒过你，在你点头同意为基金会效力的那一刻起，你的人生就被永远地打乱了。你本来有机会忘掉这一切，回到正轨。如果此刻你感到后悔，那么说明你的选择还不够慎重。”
“也许吧，不过我现在不确定我是不是在后悔，也不确定如果后悔是不是因为选择加入了基金会，”51眨眨眼睛，想让干涩的眼球好受一点，“这里对于研究人员而言是天堂。”
900看上去想说什么，但是他最后什么都没有吐露。他只是询问51是否在做噩梦。
“是的……我反复梦见那个岛。你呢？”
900把目光投向他的身后：“我从来不会做梦。有心的人才会做梦，有心的人才会被蛊惑。”
51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这时900突然靠近，把他压到了桌子上。他环住51，保持这个姿势待了好一会儿。他的松手和他的拥抱来得一样突然，好像转眼间就拉开了距离走到门边。他对51道了晚安，然后不声不响地离开。
51愣了一会。他重新坐到椅子上，希望整理一下思绪，这时他看见他记录翻译的纸张上多了一行字。
你不适合也不属于这里。
这时他才明白，900刚刚的拥抱不过是一个障眼法，这才是他的目的。
他反反复复地看着那行字，在把它刻进大脑后把纸团掉，扔进了垃圾桶。

“我觉得你带回来的两个人都不那么适合基金会。或者说，使用他们的时候应该十分谨慎。”人事主管坐在60对面。他这次的外表与上一次有很大不同，唯一相同的是他的语气以及他胸口前悬挂的吊坠。
60没有说话，他在等待对方的后续。
“900，他会为了达成目的选择基金会，同样也会为了达成目的而重新回到GOC，”他的语气严厉了起来，“而我们都不想要三心二意的员工。”
“那不就是您把他放入反应小组的原因吗，不让他单独行动，”60回答，“您已经决定了不是吗，能用则用。”
“那么我在他不再可用的情况下处决他会让你难过吗？”这一次他的眼睛是蓝色的，但是不知为什么60觉得上面依旧蒙了一层绿。
“您无需询问我的看法。”
主管叹了口气：“我把录音设备掐掉了，有话直说就好。我是觉得你很中意这两个人才问的。”
60直视着他：“我绝对忠于基金会。基金会的利益凌驾于我的一切私人情感上。”
人事主管的眼睛探究地望着他，视线相交了几秒，他点点头：“我明白了。至于那个学者，他干得还不错，但是我有些担心在看见最血腥的那部分后他是否还能坚持住。”
“那么当他对这一切生疑时执行记忆消除。如果他已经不能为我们所用时我们可以，也将他处决。”60的语气显得很冷酷。
“那到时候我要求你亲自执行你的提案。”
空气沉寂了几秒。
“你怀疑我会手软。”60皱起眉头。
“是的。”对方一样直言不讳。
60看上去有些愤怒，但是在平静了一会后他鞠了一躬，表示愿意接受这项工作。
在他离开前，人事主管叫住了他。
“我们招来了一个注定的背叛和一个无可避免的质疑。我一度想拒绝接纳这两个人，因为基金会的内部已经充斥着这些负面的东西。但是我改变主意了，因为你，也因为他们自身的资质。我很好奇，你最终会怎么应对他们两个。如果如我所想，这两个人根本不可能被留住，到时候我希望我们损失的只有两个，而不是三个，博士。”
60没有回答，他只是关上了门。

END

在坑里的朋友应该很容易看出来人事主管是bright。我必须说我刚开始一点把他写进来的想法也没有，选中site19的原因只是有披萨盒。我写到一半想起来，等等，19号站点的主管好像是个熟人啊。